安妮特·佩恩特荣获 “德国文学基金大奖”
2023-10-24















“德国文学基金大奖”(Großer Preis des Deutschen Literaturfonds)源自“克拉尼希斯泰纳文学奖”( Kranichsteiner Literaturpreis),其奖金为五万欧元,是德国奖金最高的文学奖之一。 由比尔特·利皮斯基(Birte Lipinski)、曼努埃拉·莱夏特(Manuela Reichart)、汉斯·蒂尔(Hans Thill)组成的评审委员会给出了如下的颁奖理由:


“她的作品无所不包,展现了她卓越的创作才华:她能够驾驭丰富多样的文学体裁,并往往能以简洁的文字成功传递视角、构建故事并营造氛围。在她最新的长篇小说《肮脏的妻子》(Die schmutzige Frau)中,她以新颖的方式探讨了作家的工作本身。小说主要描写了一位在经济上依赖丈夫的女作家,作者在这个诗体化的故事之中穿插了短小的诗文,从而在严谨性和叙事流畅性、写作和虚构的处理上开创了一套独特的玩法。读者只能从女主人公的视角出发解读故事情节,这种不可靠的、且往往含糊多义的叙述令故事充满了张力,而且它也比任何确凿无疑的主张更贴近生活的‘真相’。


她的散文集,如《恐惧的词典》(Lexikon der Angst)和《爱的词典》(Lexikon der Liebe),她的儿童文学作品,尤其是她优秀的长篇小说以出人意料的切入点、不断切换的人物视角为长,总能一次又一次地令我们惊叹。


在小说《您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崭新的》(Alles was Sie sehen ist neu)中,众多第一人称叙述者一点一滴地拼凑出主人公的形象,但《霸凌》(Mobbing)又体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叙事手法:尽管书中的妻子所知甚少,却能通过讲述填补所有缺失的线索。


此外,安妮特·佩恩特为其角色设置了丰富的层次,并彻底拒斥了陈词滥调。我们会在阅读中惊讶地注意到作者那寥寥数语所达到的深刻效果,以及她对角色无比精准的刻画。从《致查理的信》(Briefe an Charly)中的痴情与失落,到《海龟之家》(Haus der Schildkröten)中的衰老与死亡,她总在书写人际关系的心理图谱。


她的故事以最杰出的方式挑战了我们的认知:凭借形式和内容。为了表彰她的全部作品,也为了表达对其最新作《肮脏的妻子》的崇高敬意,评审委员会将德国文学基金大奖授予安妮特·佩恩特。”



关于作家安妮特·佩恩特

安妮特·佩恩特(Annette Pehnt),1976年出生于科隆,曾在爱尔兰、苏格兰、澳大利亚以及美国学习与工作。如今她与家人居住在弗莱堡及希尔德斯海姆,并担任了该地区文学创作与文学研究院的负责人。她于2001年出版了她的首部小说《我必须走了》(Ich muß los),这本小说获得了包括马拉·卡森斯奖(Mara-Cassens-Preis)在内的众多奖项。2002年,她凭借长篇小说《岛屿34》(Insel 34)中的一个片段于克拉根福特(Klagenfurt)获得了评审委员会大奖;2008年,她获得了塔达乌斯·特罗尔奖(Thaddäus-Troll-Preis),并收获了威斯巴登高等专业学院的诗学讲师职位; 2009年,她获得了伊塔洛·斯韦沃奖(Italo Svevo-Preis)。2011年,她的小说《附近的编年史》(Chronik der Nähe)出版,同年她获得了索洛图恩文学奖(Solothurner Literaturpreis)及赫尔曼·黑塞奖(Hermann Hesse Preis)。2013年,她的散文集《恐惧的词典》出版,2014年,她联合编校了论文集《未成文书籍的图书馆》(Die Bibliothek der ungeschriebenen Bücher)。此外,她还创作了包括《闷闷熊与好朋友》(Der Bärbeiß)在内的多部童书。她最新的作品是长篇小说《您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崭新的》。




关于《肮脏的妻子》(Die schmutzige Frau

一部迷雾重重、发人深省的长篇小说,探讨了一段婚姻及其所引发的本质后果。
一个男人为她的妻子买了一套能够俯瞰整个城市风景的高级公寓。他让她在那里享受一个人的时光,并追求自己的爱好。但整件事却有一个隐蔽的后果:妻子再也无法离开这间公寓。“我在这上方不需要任何人,不需要情人,不需要未来,当然也完全不需要我的丈夫”,她倔强地说。现在,她孤身一人待在城市的上空,迷失在自己的欲望和幻想中,而她的丈夫则完全遵照着自己的兴趣行动。



对话安妮特·佩恩特


您在写作时绝对无法放弃什么?

佩恩特:我总是在一只狗的陪伴下写作,我无法想象自己在没有它的情况下写作。

有没有哪些作家是从您写作生涯的一开始就陪伴着您,并一直走到今天的?
佩恩特:事实上,我总是不断重读一些特定作家的作品,他们深深地吸引着我,俘获了我,并颠覆了我的认知。我读他们的作品,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写作,我读的作家包括弗吉尼亚·伍尔夫、琼·狄迪恩和弗里德里克·梅罗克。

在多年的自由作家生涯后,您又接任了希尔德斯海姆大学的教职,专注于文学创作的教学。这份工作是否为您带来了内心的平静?它对您的工作有帮助吗?它会不会影响您的创作?

佩恩特:这份工作占据了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,有时候我很难找到空闲继续写作。然而,我认为,与年轻作家共事能带给我无数启发,我们始终在探索新的写作手法,并持续地展开文本对话。同时,一份稳定的收入当然能让人感到非常安心。

您在希尔德斯海姆对新文学的研究是否影响了您自己的创作?或者是您看待自己作品的方式?

佩恩特:绝对的!很多年轻作家正非常激进地挑战着传统的写作方式。他们以一种崭新的、批判性的目光看待文学产业。我学习了他们的观点;所以我当然也不得不经常质疑我自己。

您的首部长篇小说出版于2001年。而您的新作《肮脏的妻子》也与您的处女作《我必须走了》很相似,两者都以非常规的情感关系为题。您为什么会如此关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关系?

佩恩特:在这个题材之上,建构着我们的相处方式、我们的生平遭遇、我们的渺小生命——对我来说,这是一个根本性的话题。它能够映照出我们的一切:我们如何对话、我们如何爱、我们憎恨谁、期待什么、我们害怕什么、以及我们如何死去。

您的叙述者被她的丈夫安置在一间公寓中,他的丈夫宣称这是为了让她安心地追求自己的写作事业。而她所写的都是她认识的人。所有的创作都是自传吗?还是对自身经历的虚构?

佩恩特:事实上,读者并不知道,她是否认识她所写的角色,或者她是否虚构了那些角色。或许这就是我对这个问题给出的部分回答了。我觉得我们在故事里总会写入我们自己的经历,因此,这部分是必然存在的。尽管如此,我们仍旧有选择的自由,我们可以选择或多或少地倚仗自己的生命经验,或者选择脱离我们的生命、去寻找其他可能性或创造截然不同的世界。我认为,正是这种选择的自由造就了写作的魅力,因为在文学的世界中,我们不会被局限在我们自己的故事中,相反,我们可以借助文字,踏上一场探索的旅程。